试论离婚救济制度的完善(二)：离婚救济制度的现况和问题
备注：本号原创作品。
作者：曹旭律师
首发：法律星球
离婚救济制度的现况
我国现有的离婚救济制度主要由三个部分组成，一是经济补偿制度，二是经济帮助制度，三是离婚损害赔偿制度。
2001年4月28日公布的修订后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第一次将离婚救济制度纳入基本法中。随后，最高人民法院分别于2001年12月25日发布“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一)”，于2003年12月25日发布“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二)”并于2017年2月20日修正、于2011年8月9日发布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三)并于2017年2月28日补充规定。这些解释文件和婚姻法一起构成了离婚救济法律体系的主要框架。
然而，长期以来，离婚救济制度在离婚的实际案例中应用的比例非常低。2011年，为准确把握离婚救济制度的实践效果，国家社科基金项目: 《民法典体系中的婚姻家庭法新架构研究》项目组进行了实践调研活动。该调研活动主要在北京、上海和哈尔滨三个城市进行。北京市阅卷法院为海淀区人民法院，审阅2008年审结的离婚案卷143份。上海市阅卷法院为闽行区人民法院，审阅2008年审结的离婚案卷116份，哈尔滨市阅卷法院为南岗区人民法院，审阅2008年审结的离婚案卷120份。总共379份案卷中，请求经济帮助制度的案件只有11件，占比2.9%，请求离婚损害赔偿的案件只有18件，占比4.7%，体现家务贡献补偿制度（即：经济补偿制度）的案件为零。[1]
实践中遇到的问题
离婚救济制度在实践中遇到的问题简要归纳如下：
1，经济补偿制度
（1）经济补偿制度的适用前提“夫妻分别财产制”在中国缺乏社会基础，导致经济补偿制度极少能被采用。
（2）“一方因抚育子女、照料老人、协助另一方工作等付出较多义务”的补偿标准，没有明确的判断依据。这导致即使少数案例能够适用经济补偿制度，判决的结果差异也非常大。
2，经济帮助制度
（1）经济帮助制度的适用前提“一方生活困难”的认定标准是“依靠个人财产和离婚时分得的财产无法维持当地基本生活水平”。随着社会经济生活水平的显著提高，“无法维持当地基本生活水平”所对应的经济标准太低导致经济帮助制度的适用性非常差。
（2）“生活困难”还包括“一方离婚后没有住处的”的情况，对应措施是另一方用“房屋的居住权或者房屋的所有权”进行经济帮助。因为房产价格的持续飙涨，房产在一般民众全部资产中所占的比重非常高，围绕房产极易引发矛盾。无论是房屋的居住权还是所有权，都影响到对房屋的占有、使用或处分权，涉及利益极大。“房屋”的价值和“维持当地基本生活水平”对应的价值，在一般民众的生活中几乎是鲜明的两极，这导致判决的对象价值从极低直接跳跃到极高，缺乏中间宽阔部分的经济帮助手段。
3，离婚损害赔偿制度
（1）举证难是离婚损害赔偿制度一直以来的顽疾，是公认的离婚损害赔偿制度难以适用的原因。
（2）根据“谁主张、谁举证”的举证原则，请求离婚损害赔偿的受害一方往往要付出巨大的精力甚至是冒着某种危险去搜取配偶的重大过错证据。中国传统观念里有“清官难断家务事”的想法，所以受害方在家庭暴力、虐待等情况下往往很难取得关键的人证。[2]
（3）对于“重婚”和“有配偶者与他人同居”的情况，过错方的行为自始具有隐蔽性，过错方必然主动采取预防措施或者各种消灭证据的措施。对于无过错方而言，首先难以知晓过错方的行为，从而也就无法预先实施获取证据的合法手段，再者，即使无过错方知晓过错行为，也会因为过错行为的隐蔽性而无法获得全部证据或者证据存在瑕疵而被视为非法证据不被使用，而最终导致无过错方难以适用离婚损害赔偿制度。[3]
（4）离婚损害赔偿的金额没有具体的确定标准。实践当中确定的赔偿金额，跟房产等高价值物相比，通常都微不足道，这导致受害方耗费了极大时间和精力后，所争取到的赔偿结果并不“值得”，所以很多受害者会放弃这种权利，以求的精神上的早日解脱。
[1]参见：王歌雅.离婚救济制度:实践与反思[J].法学论坛，2011，(02).
[2]曹刚.论中国现有离婚救济制度之缺陷及其完善[N].中山大学学报论丛，2005，(01).
[3]赵静雅.论离婚损害赔偿制度的不足及其完善[N].新疆职业大学学报，20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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